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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性更年期及男性荷爾蒙不足以Testosterone undecanoate來作補充好嗎?

國立陽明大學醫學系副教授
台北榮民總醫院泌尿外科主治醫師 
黃志賢

男性更年期(andropause)的概念近來漸受重視,主要的是來自於幾個社會經濟上的原因。首先,醫藥健康方面的進步,使人類平均壽命延長,老年人口比例也不斷上升。其次,近來年輕人成家年齡普遍延後,且新生人口的數量不斷下降,使人口結構老化有更加惡化的趨勢。因此展望未來的30-50年,若客觀情況沒有改變的話,屆時的老年人將無法獲得今日同樣的社會福利或是家庭上的支持。雖然壽命延長卻無法擁有更活躍的老年生活的話,一方面不但增加許多的社會成本,另一方面無疑要增加更多的老年憂鬱症的病患。因此,如何去擁有一個更健康且活躍的老年,以及如何能做到自己照顧自己,應該是現今的青壯年必須為自己好好規畫的重要議題。

不過,許多人對於男性更年期有不少的誤解。男性更年期不是女性更年期的男生版,更不是一個男性邁向老死的必然。在成年女性有規則的月經,當卵巢內的卵子排放迨盡時,卵巢就開始萎縮老化,伴隨而來的生理心理變化是為更年期;但是男性並沒有那麼明顯的變化,男性的精蟲是可以一直不停的製造,根據文獻的報告,曾經有到95歲仍能生子的案例。既然如此,那麼男性更年期指的又是什麼呢?近來對男性更年期的了解,知道男性更年期指的是一個不算短的時期,有的可以長達10-20年。其中最明顯的變化,應該是在性活動上的轉變。過去對男性功能診斷的研究,發現大多數的性功能降低是來自於器質性的障礙。最近五年來,隨著威而剛的問市,雖然解決了不少問題,但是仍有許多人威而剛對他們來說毫無作用。此時,才真正讓許多較嚴重的性功能障礙患者來到泌尿科就醫,我們可以看到有人血中的性荷爾蒙大量減少,不少人承認他們連性慾都沒了,可以達到坐懷不亂的境界。隨著年齡的變化,血中的男性荷爾蒙也逐漸降低。所以男性更年期在臨床醫師眼中,性荷爾蒙過於減少的病患接受治療,的確可以使男性更年期的症狀減輕。

男性荷爾蒙補充治療的作法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所謂的「反老回春療法rejuvenization」。當時的科學家將動物的睪丸切碎,用溶劑將其中的「有效成份」抽出,作成針劑施打,據說可以讓人覺得精神充沛。後來在1930年代終於發現合成睪酮testosterone的方法,用這個方式得以製造大量的男性荷爾蒙,使得荷爾蒙的補充更為方便。

口服的男性荷爾蒙,由於會經由肝門脈吸收而被肝臟破壞失效,而且在肝臟分解的同時也造成了肝臟的中毒。另一種劑型是將男性荷爾蒙溶解於植物油中,再由肌肉注射緩慢釋放,但主要的問題是容易有血中濃度高低落差過大的問題。而塗抹在皮膚上的劑型則有濃度不穩及皮膚刺激的副作用,同時價錢也是一項考慮的要素。至於Testosterone undecanoate(簡稱TU),則是一種口服劑型而可以由淋巴吸收的藥品,不會經由肝門循環而造成肝臟的毒性,同時在血中可以維持一個相對穩定的濃度。

台北榮總最近完成一個針對男性荷爾蒙過低合併性功能障礙的病患予以補充TU臨床試用報告,病患是採取治療及對照組的單盲試驗來相互比較,對照組服用外型相似的膠囊。病患服藥後血中荷爾蒙的變化、肝腎功能、性功能參數的變化均予以記錄。同時對於病患攝護腺方面的臨床數據,例如超音波測量的大小、尿流速、血中攝護腺特異抗原變動也作同步的觀察。

31名病患平均年齡為69歲,在兩個月試用期間結束之後,並接受使用之後的訪談。在治療前,平均的IIEF-5分數為9.4±1.9分,血中PSA值為1.2±0.2ng/ml。攝護腺大小為26.4±2.5C.C.。最大尿流速為15.5±2.1ml/sec。荷爾蒙測量上,其平均治療前的睪酮值為2.3±0.1ng/ml。接受TU治療的患者,其性功能在治療2週時進步最明顯。睪酮濃度也上升到平均4.3±0.4ng/ml,同時,血中E2與DHEAS也同步快速上升。而其他的荷爾蒙,像腦下腺的荷爾蒙,則無顯著的變化。

性活動除了用IIEF-5測量之外,尚使用「性活動評量」。性活動評量範圍包含有自發性勃起,性交勃起,射精及性慾等方面。評估所謂的進步,是指治療後的指標指數超越原指數的50%以上。從我們的試驗結果,IIEF-5與性活動評量兩者的一致性達80.6%,只有6位患者描述表現差異。其中4人(66.7%)表示性活動指標有進步,但IIEF-5沒有差別。

在TU治療後,64.5%(20人)的病患可以見到血中睪酮上升,但其中僅有一半有IIEF-5的改善,該10人中,9人的E2、DHEAS也有上升,但另一位則無此現象。另10位睪酮有上升但IIEF-5未改善者,其E2,DHEAS均為上升的。11位病患(35.5%)在TU治療後,睪酮未見上升,在他們之中,5位呈現E2及DHEAS上升者,其IIEF-5都沒有進步。其他6位E2及DHEAS也不上升者則有16%的患者有IIEF-5的進步。

若以性活動指數來做比對,其結果與IIEF-5得出者差不多。總之,在TU治療後病患所呈現的荷爾蒙變化有4種可能性,而那些無法使睪酮上升的患者中,如果其DHEAS及E2有上升,則其勃起功能是不會有進步的。而那些服用TU後睪酮濃度有上升的患者,約有一半可以見到勃起功能的改善。

在那些先服用安慰劑再服用TU的病人中,服用TU時均出現明顯的進步,主要是性慾改善,勃起硬度,射精及性生活整體滿意度上均有進展。

平均攝護腺大小在治療前後並無不同,服用TU在治療前。攝護腺大小為26.4 ±2.5 C.C.,治療後的平均大小為28.9 ±2.2c.c.(p>0.05)。最高尿流速並未改變,最大尿流速治療前為15.5 ±2.1ml/sec,治療後平均值為12.6 ± 0.9ml/sec(p>0.05)。在治療前。血中PSA值為1.2 ± 0.2 ng/ml,治療後的平均值為1.28± 0.24 ng/ml(p>0.05)。

腎功能及肝功能方面,Cr的變化從1.29±0.04mg/dl到1.30±0.04mg/dl,而GOT從23±1.7到22.9±1.4U/L, GPT從21.8±1.4到20.3±1.8U/L,都維持恆定。

在副作用方面,於治療期間,病患幾乎無特殊的重大副作用。有一位病患出現頭暈,另一位則在兩側下肢出現瘀青。出現頭暈的病患並無血壓上的變動,而出現瘀青的患者在血液學實驗數據方面無明顯的變化。兩者都因上述的副作用而停藥,並退出試驗。在試驗結束後,仍有多位病患自行購買TU繼續服用來作為荷爾蒙的補充之用。

從本試驗可知,TU在睪酮補充上是明顯有效的,在性功能的效果上,大多數病患都能滿意其效果。在情緒方面也有進步。然而,仍有一些病患效果比較有限。荷爾蒙測量方面,隨著睪酮的變化,其他荷爾蒙也有不同的對應變化,例如E2及DHEAS等。不同荷爾蒙的變化的出現,暗示人體內有些其他的機制在進一步代謝或利用睪酮,而將睪酮轉化成較弱的androgen或是藉由aromatase轉化成雌激素,對於IIEF無甚進步的患者,而其睪酮並不上升者,補充睪酮的效果可能真的有限。總結以上發現,服用TU後荷爾蒙變化可以分成4種類型,對於那些睪酮不增而E2,DHEAS上升的人,勃起功能是不會進步的。而對於T增加明顯者,有一半的機會可以使其勃起功能進步。

長期服用TU的顧慮之一就是對於攝謢腺的刺激,有人害怕會引起癌化。另一個顧慮則是可能會使攝護腺的阻塞症狀更厲害。但本試驗結果,很清楚的說明用藥前後,攝護腺體積,PSA值及解尿速度上並無變化。不過對長期服用TU的患者,仍需建議必須有泌尿科醫師作長期監控。

從我們的臨床試驗中,使用口服TU作為睪酮補充,治療男性更年期,是有效果的。這些效果發揮在許多層面,包括性活動,勃起功能,以及心理情緒方面。另一方面,病患接受TU治療2個月期間,對於其肝、腎功能並無影響。對於病患攝護腺方面,如攝護腺大小,血中PSA,及最大尿流速方面亦都沒有變化。然而,TU並非對每位勃起功能障礙的病人都有幫助,而且我們發現,在服用TU後,血中睪酮無法增加者,其勃起功能進步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若是TU治療後,其睪酮增加與血中E2及DHEAS同步上升,大概各有一半的機會達到勃起進步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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